编辑:葫芦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10-26 10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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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雨丝斜斜织着,打在青瓦上簌簌作响。我(晚卿)正坐在窗前描着鞋样子,

忽听后院传来 “扑通” 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丫鬟们尖声的呼救:“夫人落水了!

快来人啊!”我手里的针线 “啪嗒” 掉在绣绷上,踩着绣鞋就往假山池边跑。

只见婆母柳氏的青蓝色褙子在水里浮着,几个家丁正手忙脚乱地往岸上拉人。

公爹赵德昌闻讯赶来时,婆母已经被抬到了暖阁的罗汉床上,脸色惨白得像张宣纸,

嘴唇冻得青紫。“快,把炭火盆再添两个!” 公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,

他攥着婆母的手,指节都泛了白,“去请最好的大夫,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,

我唯你们是问!”我站在门口,看着丫鬟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,心里也跟着揪紧。

婆母待我一向温和,虽不似亲娘那般热络,却也从未苛待过我。三年前我嫁入赵家,

她只嘱咐过我一句:“夫妻和睦是本份,可也别丢了自己的骨气。

” 那时我只当是寻常叮嘱,如今想来,倒比寻常婆婆多了几分通透。大夫来了三拨,

都说是受了惊吓加风寒,能不能醒全看天意。公爹守了两夜,

便以 “江南有笔重要的生意要处理” 为由,带着两个随从匆匆离了家。临走前,

他只给管家留下一句:“好生照看夫人,有事等我回来再说。”我每日都去暖阁守着,

给婆母擦手擦脸,读些话本解闷。第五日清晨,我正给她掖被角,忽觉她的手指动了动。

我心里一喜,刚要叫人,就见婆母缓缓睁开了眼,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温和的眸子,

此刻竟像淬了冰,冷得让人不敢直视。“水。”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我连忙端来温水,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。她喝完水,

靠在床头喘了口气,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,最后落在我身上:“晚卿,我睡了多久?

”“回婆母,您已经昏睡五天了。” 我轻声答道,心里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。

她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,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帘出神。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

她忽然开口:“去把管家叫来。”管家匆匆赶来时,还带着几分担忧:“夫人,

您感觉怎么样?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?”“不必了。” 婆母摆了摆手,

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,“去把我当年的嫁妆清单取来,再让人去账房查查,

这些年赵家从我的嫁妆里支用了多少银子,一一列明,半个时辰后给我送到前厅。

”管家愣了一下,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:“夫人,您这是……”“照我说的做。

” 婆母的眼神冷了下来,“若是误了时辰,你这个管家也不必当了。”管家不敢再多问,

连忙躬身退了出去。我站在一旁,心里满是疑惑:“婆母,您这是要做什么?”婆母转过头,

看着我的眼睛,忽然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,又有几分释然:“晚卿,

你以为我这次落水,真的是意外吗?”我心里一惊:“难道不是吗?”“假山池边的青苔,

平日里每日都有人清扫,怎么偏偏那天就滑得能让人摔下去?” 她轻轻抚了抚袖口的刺绣,

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,“我醒过来的时候,听见两个丫鬟在门外嘀咕,

说前几日见公爹身边的小厮在池边洒了油,还嘱咐她们不许声张。”我倒吸一口凉气,

难怪公爹会急匆匆地离开,原来是心里有鬼。半个时辰后,管家捧着嫁妆清单和账目单,

战战兢兢地来到前厅。婆母坐在主位上,拿起清单仔细翻看,眉头越皱越紧。我站在她身后,

清楚地看到清单上列着的良田、铺子、金银珠宝,

大多都标注着 “已支用”“已变卖” 的字样。“好,好得很。” 婆母看完,

将清单狠狠摔在桌上,声音里满是怒火,“我柳家嫁女儿,陪嫁的良田百亩,铺子十间,

竟被你们赵家折腾得只剩下这几间空屋!赵德昌,你可真有本事!”就在这时,

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,紧接着是随从的通报:“老爷回来了!还带回了一位夫人!

”婆母冷笑一声,站起身:“说曹操曹操到,我倒要看看,他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‘惊喜’。

”我们刚走到门口,就见公爹牵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。那女子生得极美,

柳叶眉,杏核眼,肌肤白皙,身段窈窕,一看便知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美人。

她手里牵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,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。公爹看到婆母,

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又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:“夫人,你醒了?正好,

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位是秦柔云秦夫人,她丈夫早逝,带着孩子无依无靠,

我便将她们母子接回来,打算纳她为妾,也好给家里添些人气。

”秦柔云怯生生地福了福身:“民女秦柔云,见过赵夫人。”婆母看着她,

眼神没有丝毫温度:“赵德昌,你倒是大方,用着我柳家的嫁妆,养着外面的女人,

还敢把人带到我面前来,你就不怕我把这事捅到官府去,让你颜面扫地?

”公爹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柳氏,你别不识好歹!柔云身世可怜,

我收留她们母子是积德行善,你作为当家主母,理应大度一些,怎么能如此善妒?”“善妒?

” 婆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指着秦柔云,声音陡然拔高,“我嫁入赵家二十余年,

为你生儿育女,操持家务,你却拿着我的嫁妆去江南寻花问柳,还想把这狐狸精娶进门?

赵德昌,你要点脸行不行!”秦柔云被她吓得脸色发白,眼圈一红,

眼泪就掉了下来:“老爷,民女…… 民女还是走吧,免得给夫人添堵。”公爹见她落泪,

顿时心疼不已,转头对着婆母怒喝道:“柳氏!你闹够了没有?柔云性子柔弱,你别吓着她!

今天这事我已经决定了,你同意也得同意,不同意也得同意!”婆母冷笑一声,

转头对着管家说道:“管家,把我刚才看过的清单和账目拿给老爷看看,让他好好瞧瞧,

他这些年是怎么靠着我柳家的嫁妆过活的!”管家连忙将清单递了过去。公爹接过清单,

越看脸色越难看,最后索性将清单扔在地上:“不过是些身外之物,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?

我们夫妻一场,你就不能为了这个家,退让一步?”“夫妻一场?

” 婆母的眼神里满是失望,“从你打算纳这个女人进门的那一刻起,我们就不是夫妻了。

管家,去准备和离书,还有,把我剩下的嫁妆清点好,明日一早就送回柳家。”“你敢!

” 公爹勃然大怒,伸手就要去拉婆母的胳膊,“柳氏,你要是敢和离,

我就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婆母一把推开。婆母的力气不大,却带着一股狠劲,

公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差点摔倒在地。“一把年纪还这般不要脸,滚!

” 婆母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我柳家的女儿,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!”就在这时,

我夫君赵文宇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。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家里的事,

一进门就对着婆母劝道:“娘,您消消气,有话好好说。爹也是一时糊涂,

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。家和万事兴,您要是和爹和离了,别人该怎么看我们赵家啊?

”婆母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失望:“文宇,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?做人要堂堂正正,

光明磊落,可你看看你爹,再看看你,为了所谓的面子,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!

上梁不正下梁歪,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你也滚!”她说着,不等赵文宇反应过来,

就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。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,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赵文宇捂着脸,

难以置信地看着婆母:“娘,您…… 您竟然打我?”“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分好歹的东西!

” 婆母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,“我告诉你,这和离书,我是定了。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,

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;若是不认,从此往后,你我母子情分,一刀两断!

”赵文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最后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,转身跑了出去。

公爹见儿子被打,更是怒不可遏:“柳氏,你简直是疯了!你要是敢走,

我就把赵家的产业全都变卖了,让你一无所有!”“你尽管去变卖。” 婆母丝毫不惧,

“这些产业,有一大半都是用我柳家的嫁妆置办的,你要是敢动,我就去官府告你,

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公爹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,只能气得在原地打转。秦柔云站在一旁,

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,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。婆母处理完公爹和夫君,

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惊呆了的我,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。她朝我招了招手:“晚卿,你过来。

”我连忙走了过去,心里满是忐忑。我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,

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。婆母握住我的手,她的手心很凉,

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。“晚卿,这些年,文宇对你怎么样,我都看在眼里。

他性子懦弱,没有主见,凡事都听他爹的,根本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丈夫。”我心里一酸,

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婆母说得没错,赵文宇虽然对我还算温和,却从来没有真正为我考虑过。

家里的大小事务,他都听从公爹和婆母的安排,我在这个家里,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。

“婆母……” 我哽咽着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“晚卿,你还年轻,

不能一辈子都耗在赵家这个泥潭里。” 婆母看着我的眼睛,语气诚恳,

“我已经决定和离回娘家了,你也和文宇和离吧,跟我一起走,可好?你娘家还有亲人,

回去之后,我再帮你寻一门好亲事,总比在这里受委屈强。”我愣在原地,心里百感交集。

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赵文宇和离,虽然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丈夫,但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

可是,看着婆母坚定的眼神,想到这些年在赵家所受的委屈,我心里又有些动摇。“婆母,

我……”“你不用急着回答我。” 婆母打断了我的话,“你好好想想,想清楚了再告诉我。

无论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。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,

我柳家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;如果你不愿意,我也不会勉强你,

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自己,别再委屈了自己。”说完,她松开我的手,

转身对着管家说道:“管家,把和离书拿来,我现在就签。还有,派人去柳家报个信,

让我兄长派些人来,明日一早帮我搬东西。”管家不敢怠慢,连忙去准备和离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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