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窈站在病房门口,手里拎着刚买的粥和小菜,指尖被塑料袋勒得发白。
心脏猛地一缩,像是被人狠狠攥住,她放下手里的东西,转身离开,连脚步声都放得很轻,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温情。
回到家,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这些年谢淮序送她的礼物、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、她给他买的衬衫……一件件整理出来,放进纸箱里。
她走进书房,想拿走自己的几本书,却不小心碰到了书架后的暗格。
“咔哒”一声,墙壁缓缓移开,露出一间密室。
沈星窈愣住了。
密室里,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和裴语青有关的东西——
那个被老爷子摔碎的青花瓷瓶,碎片被一片片粘合起来,裂纹处还描了金;
裴语青画的油画,即使被撕成碎片,也被重新拼贴完好;
甚至还有裴语青小时候送给谢淮序的纸飞机,泛黄的纸张被小心地塑封保存……
沈星窈一样样看过去,指尖微微发抖。
她从来不知道,谢淮序是什么时候把这些被丢弃的东西捡回来,又是什么时候偷偷修复,藏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密室里。
书桌上放着一本日记。
她翻开,里面的每一页几乎都和裴语青有关——
“2021年3月15日,语青离开的第87天。梦见她哭着说冷,醒来后订了去巴黎的机票。远远看了她一眼,她瘦了很多……”
“2023年1月3日,公司年会,有人穿了和语青相似的红裙子,一时看得失神多喝了两杯。回家后误把星窈当成了她,和她上了床,爷爷逼我娶她,我恨自己。”
“2025年8月19日,语青生日,偷偷飞去她公寓门口放了一束花。回家时星窈还没睡,给我煮了醒酒汤。她总是这样细心,可我不爱她……”
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上周:
“终于把语青接回来了,看到她睡着的样子,我漂泊的心仿佛也找到了归处。这些年,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她。星窈是个好女孩,但我给不了她爱情,我的心早就死了,和父母一起埋在了那场雪崩里。”
……
沈星窈的视线模糊了。
这些年,裴语青明明没有出现在谢淮序的生活里,却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她猛地合上日记本,踉跄着后退,却不小心撞到了展示柜。
一个相框掉在地上,玻璃碎了。
她慌忙蹲下去捡,手指被玻璃划破也顾不上。
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,身后传来一声冷喝:
“你在干什么?”
谢淮序站在门口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地上破碎的相框,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我……”沈星窈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谢淮序大步走过来,一把推开她。
沈星窈猝不及防,重重摔在地上,碎玻璃扎进手掌和膝盖,鲜血立刻涌了出来。
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谢淮序小心翼翼地捡起相框,声音冷得像冰,“谁准你碰这些东西的?”
沈星窈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淮序。
眉头紧锁,眼神凌厉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怒气。
从前他对她总是温和有礼,即使不爱,也从未苛责。
可现在,仅仅因为一件和裴语青有关的东西,他就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艰难地爬起来,手掌火辣辣地疼,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谢淮序看都没看她流血的手,只是紧紧攥着那个相框,“立刻。”
沈星窈拖着受伤的腿往外走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走到门口时,她忍不住回头:“那个相框,我会赔给你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谢淮序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,但眼神依旧冰冷,“我会叫人看着,以后你不准再靠近这个房间。”
他按下墙上的呼叫铃,很快有两个保镖出现在门口。
“送少夫人回房。”谢淮序命令道,“找医生给她处理伤口。”
沈星窈被带走了。
关门前的最后一瞥,她看到谢淮序跪在地上,一片一片地捡着碎玻璃,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