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票与背叛“顾渊,你是个聪明人。”对面的男人,沈若瑾的死对头,陆恒,
西装革履,姿态优雅。他端起咖啡,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。“聪明人,就该做聪明事。
”我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,上面的数字却重如千钧。一千万。我和沈若瑾窝在出租屋里,
没日没夜地研发我们的专利技术时,全部身家加起来不到一万。我们畅想过,等技术成功,
第一笔钱就去买一套大房子,把双方父母都接过来。可现在,技术还没来得及变现,
她人就失踪了。陆恒的话像毒蛇,钻进我的耳朵里。“她失踪前跟你吵架了吧?
”“是不是说你没出息,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?”“她不是失踪,她是跟人跑了,
想去国外享福,结果被骗去了缅北。”“为了钱,她连你都能抛弃,这种女人,
你还管她死活?”每一个字,都精准地踩在我最痛的地方。我想到那天晚上,
沈若瑾通红的眼眶。“顾渊,我真的累了,看不到希望。”“我们分手吧。”我以为是气话,
可她第二天真的消失了。电话关机,微信不回。我疯了一样找了三天。直到陆恒找上我。
原来,她不是累了,是找到了更好的“希望”。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
疼得无法呼吸。我拿起支票,指尖冰凉。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我收下钱,转身就走,
没有一丝留恋。陆恒在我身后轻笑出声,带着胜利者的得意。“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”我没有回头。回到我和沈若瑾的出租屋,属于她的东西还整齐地摆放着。书桌上,
还放着我们一起画的设计图。旁边压着一张便利贴,是她娟秀的字迹:“老公加油,
我们一定会成功的!”我拿起那张便利贴,看了很久很久。然后,我把它和设计图一起,
扔进了垃圾桶。第二天,我用那一千万注册了公司。公司名字,叫“远瑾”。
纪念我死去的爱情。 风生水起陆恒大概以为,我拿了钱会就此沉沦,或者远走高飞。
他想错了。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里。我和沈若瑾共同研发的技术,是我们的心血。
没有她,我一个人,也要让它发光。我没日没夜地工作,吃住都在公司。饿了就啃面包,
困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。半年时间,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。但公司,
真的被我做起来了。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小作坊,变成了行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。
我成了媒体口中的“创业天才”,“科技新贵”。我换了豪车,住了别墅,
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。他们夸我年轻有为,眼光毒辣。没人知道,我午夜梦回时,
看到的都是沈若瑾哭着说分手的脸。那张脸,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我心里。我告诉自己,
是她先背叛的。我如今拥有的一切,都是她用背叛换来的。我应该恨她。是的,我恨她。
恨她为什么那么绝情。恨她为什么看不起我。这天,公司庆功宴,我喝了很多酒。
助理小陈扶着我,担忧地问:“顾总,您没事吧?”我摆摆手,推开他,
一个人走到落地窗前。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,璀璨夺目。可没有一盏,是为我而亮。
我拿出手机,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早已关机的号码。“您好,
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冰冷的提示音,和我预想的一样。我自嘲地笑了笑,准备挂断。
就在这时,手机“叮”的一声,弹出一条新邮件提醒。我以为是工作邮件,没太在意。
可当我看到发件人的名字时,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沈若瑾。
迟到的邮件我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。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我颤抖着手,点开了那封邮件。邮件内容很简单,只有短短几行字。“阿渊,
我把我们共同研发的专利卖给了对家,拿到了一千万。我骗你说分手,是想给你一个惊喜,
这是你的创业基金!等我旅行回来就找你!”邮件的末尾,还有一个笑脸的表情。
我呆呆地看着屏幕,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几行字。每一个字我都认识,可连在一起,
我却看不懂了。我猛地去看邮件的发送时间。半年前。正是她失踪的那天晚上。
这是一封……延迟发送的邮件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嗡嗡作响。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,
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,冲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冷。什么叫……卖给了对家?
什么叫……创业基金?什么叫……给我一个惊喜?我疯了一样冲出宴会厅,发动车子,
一路狂飙回了那间我早已搬离的出租屋。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,屋子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。
我冲进卧室,发疯似的翻找着。终于,在床垫底下,我找到了一个被压得扁扁的信封。
信封里,是一份专利转让合同。甲方,是沈若瑾。乙方,是陆恒的公司。转让金额,一千万。
合同的签署日期,就是她失踪的前一天。信封里还有一张银行卡,和我当初收下的那张支票,
是同一家银行。原来,陆恒给我的钱,根本不是什么封口费。那是我和沈若瑾的专利费!
是她,为了我,放弃了我们共同的心血,只为了给我凑一笔启动资金!她怕我固执不肯要,
所以编造了分手的谎言。她怕我担心,所以说自己要去旅行。她甚至设置了延迟邮件,
想在我事业有成的时候,给我一个完美的惊喜。可她不知道,她以为的“旅行”,
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。而我,我这个蠢货!我竟然信了陆恒的鬼话!
我亲手收下了她用自己换来的钱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成功,还日日夜夜地恨着她!“啊——!
”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狠狠一拳砸在墙上。鲜血顺着指缝流下,
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。没有什么,比心口的绞痛更让我绝望。沈若瑾,我的若瑾。
我到底……都做了些什么啊! 唯一的线索我像个疯子一样,
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枯坐了一夜。天亮时,我双眼布满血丝,冲出了门。我找到了陆恒。
他正在高尔夫球场,悠闲地挥着杆。看到我狼狈的样子,他挑了挑眉,
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。“顾总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我冲过去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
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。“沈若瑾在哪?!”陆恒被我吓了一跳,随即挣脱开,
整理了一下衣领。“顾总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?”“说好什么?
说好让你骗我,让我以为她背叛了我,让我心安理得地用她的卖命钱?!”我的声音嘶哑,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陆恒的脸色变了变,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“你不知道?”我冷笑一声,
将那份专利转让合同的复印件甩在他脸上,“那这是什么?!”陆恒看着合同,
眼神闪烁了一下。“这是商业机密,你是怎么拿到的?”“我问你,沈若瑾到底在哪!
”我再次逼近他,眼里的疯狂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他深吸一口气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
片刻后,他笑了。“顾渊,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?”“半年了,你以为她还活着吗?
”“那种地方,进去的人,就没有能囫囵个出来的。”我的心,被他轻飘飘的话狠狠刺穿。
“我要知道她在哪!”“告诉你也无妨,”陆恒摊了摊手,一副无所谓的姿态,
“当初骗她去缅北的蛇头,叫蝎子。我只有这一个线索,能不能找到人,就看你的本事了。
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哦,对了。听说那个园区的老板,
最喜欢的就是沈若瑾这种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,尤其是搞技术的。
”“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,榨***脑子里所有的东西。”“然后呢?”我的声音都在抖。
陆恒看着我,笑容残忍。“然后?没有然后了。没有价值的人,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?
”他说完,转身潇洒地挥杆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我站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
蝎子。这是我唯一的线索。我抬起头,看着陆恒的背影,眼底是无尽的恨意和决绝。陆恒,
你等着。如果若瑾有事,我定要你血债血偿!但我怎么也没想到,再次听到沈若瑾的消息时,
她已经从一个受害者,变成了别人口中的……怪物。
怪物“瑾”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金钱,像疯狗一样寻找那个叫“蝎子”的蛇头。
一个月后,我在一个边境小城的地下**里找到了他。他已经被人打断了一条腿,
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角落里。我的人把他拖到我面前。“我问,你答。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
声音没有一丝温度。蝎子看到我,浑身一哆嗦。“是……是陆恒!是他让我这么干的!
他给了我一大笔钱,让我把那个叫沈若瑾的女人骗到缅北!”“哪个园区?
”“血……血色玫瑰园区。”蝎子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,“那个地方,是地狱,
是真正的地狱啊!”“她在里面怎么样了?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不知道……我把人送到就走了……但、但我后来听说……”蝎子犹豫着,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“听说什么?!”我一把扼住他的喉咙。
死了还惨……”“她好像……成了园区里一个头目的女人……代号叫‘瑾’……手段特别狠,
心也黑,谁都怕她……”头目的女人?手段狠?心黑?这些词,
怎么可能和我的若瑾联系在一起?我的若瑾,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。“你胡说!
”我双目赤红,几乎要将他掐死。“我没有……我说的都是真的……”蝎子吓得屁滚尿流,
“道上传言,那个‘瑾’姐,现在是园区里最不能惹的人,连老板都要让她三分!
”我松开手,跌坐在椅子上,大脑一片混乱。不可能。这绝对不可能。
这一定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放出的假消息。我的若瑾,善良,柔软,美好。
她怎么可能变成别人口中的怪物?我必须亲自去一趟。不管那里是龙潭还是虎穴,我都要去。
我要把她带回来。哪怕是尸骨,我也要带回来。 地狱入口通过蝎子这条线,
我花了大价钱,打通了一条前往“血色玫瑰”园区的路。伪装成一个想发大财的赌徒,
我跟着新一批“猪仔”,被送进了那个人间地狱。一下车,
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钻入鼻腔。高墙,电网,手持武器的守卫。这里,
比我想象的还要压抑和恐怖。我们被带到一个空旷的仓库,一个叼着雪茄的男人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跟着一群打手,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,妆容精致的女人。
女人的身形……很像若瑾。我的心猛地一跳。“欢迎各位老板来到血色玫瑰,
这里是你们梦想开始的地方!”雪茄男笑呵呵地开口,但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。“在这里,
守规矩,就能活。不守规矩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
旁边一个试图逃跑的年轻人就被守卫一枪托砸倒在地,拖了出去。惨叫声很快消失。
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。我的目光,却死死地锁在那个红裙女人身上。她就站在雪茄男身边,
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眼神没有丝毫波澜。那张脸,化着浓妆,
和我记忆中的素面朝天判若两人。但那轮廓,那眉眼……是她!真的是沈若瑾!她还活着!
我激动得几乎要冲上去,但理智死死地按住了我。她不认识我。或者说,她在假装不认识我。
“好了,现在,由我们的瑾姐,来给各位新来的老板,讲讲规矩。”雪茄男笑着,
将舞台让给了沈若瑾。沈若瑾向前一步,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。冰冷,锐利,
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。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,有那么一秒钟的停顿。仅仅一秒。
快到让我以为是错觉。然后,她移开了视线,红唇轻启,声音像淬了冰。“在这里,
没有名字,只有代号。没有过去,只有业绩。”“你们的命,不值钱。你们的业绩,才值钱。
”“做不出业绩,就去接客,男女不限。”“再不然,就去噶腰子。”“听懂了吗?
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仓库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。这就是他们口中的“瑾”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