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梦醒时分林微月从噩梦中惊醒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
她又梦见了那个场景——苏府的后花园里,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。
而她的夫君,她青梅竹马的表哥苏景琰,正搂着他新纳的妾室,冷冷地看着她。
"既然你执意要跪,那就跪到想通为止。"那冰冷的声音,至今还在她耳边回荡。
她深吸一口气,环顾四周。这是她在林府的闺房,窗外月色正好,
海棠花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。她重生了,回到了十六岁,还未曾嫁给苏景琰的时候。"小姐,
您又做噩梦了?"贴身丫鬟采薇掌灯进来,担忧地看着她。"无妨。"林微月摇摇头,
"什么时辰了?""刚过子时。"采薇为她倒了杯温水,"明日还要去苏府给老夫人请安,
小姐再睡会儿吧。"林微月接过水杯,指尖微微发颤。又要去苏府,又要见到那个人。
前世她就是太过天真,以为表哥待她好便是真心,却不知那温柔背后,藏着多少算计。
"采薇,"她轻声问,"若是...若是我不想嫁给表哥,父亲母亲会同意吗?
"采薇吓了一跳:"小姐怎么突然这么说?您和表少爷的婚事是打小就定下的,
老爷夫人怎么会同意退婚呢?"林微月苦笑。是啊,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,
她一个闺阁女子,哪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?可是她不甘心。既然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,
她绝不能重蹈覆辙。:故人重逢次日清晨,林微月随着母亲前往苏府。
苏府与林府是世交,两家宅邸只隔着一条街。自从三年前林微月的姑母,
也就是苏景琰的母亲去世后,苏老夫人就把对女儿的思念都寄托在了林微月身上,
时常让她过府陪伴。"月儿来了。"苏老夫人见到她,慈爱地招手,"快到外祖母这儿来。
"林微月乖巧地行礼,在老夫人身边坐下。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——按照前世的记忆,
苏景琰马上就要来了。果然,不过片刻,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:"孙儿给祖母请安。
"苏景琰穿着一身月白长衫,眉眼含笑,举止优雅。任谁看了,
都会觉得这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。只有林微月知道,这副温良的表象下,
藏着多么冷漠的心肠。"表妹今日气色很好。"苏景琰在她身旁坐下,笑容温和,
"听说表妹前几日染了风寒,可大好了?""劳表哥挂心,已经好了。"林微月垂下眼帘,
不愿与他对视。苏景琰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:"那就好。
我前日得了一本古籍,想着表妹定会喜欢,待会儿让人送到表妹院中。"若是前世的林微月,
定会欢喜不已。可现在的她,只是淡淡地道了谢。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通报声:"老夫人,
镇北侯世子前来拜访。"林微月的心猛地一跳。镇北侯世子顾长渊,
那个在前世为她终身未娶的男子。她记得很清楚,前世的今天,
顾长渊确实来拜访过苏老夫人。但那时她的心思全在苏景琰身上,
对这个冷峻的世子并未在意。可现在...当那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,
林微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。顾长渊穿着一身玄色劲装,剑眉星目,气质冷峻。
与苏景琰的温润不同,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,锋芒毕露。"晚辈顾长渊,给老夫人请安。
"他的声音低沉有力,目光在扫过林微月时,微微停顿了一瞬。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,
让林微月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分明看见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。
是痛楚,是眷恋,还是...别的什么?:往事如烟接下来的茶会,
林微月始终心不在焉。她忍不住偷偷观察顾长渊。前世的她,与这位世子并无太多交集,
只记得他是个冷峻寡言的人。可为什么,此刻的他,看向她的眼神会如此复杂?
"听说世子前些日子在边关立了大功,"苏景琰笑着开口,"真是英雄出少年。
"顾长渊淡淡地道:"苏公子过奖。保家卫国,是分内之事。"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微月,
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:"这位是..."苏老夫人笑道:"这是老身的外孙女,
林府的千金微月。"林微月起身行礼:"见过世子。"顾长渊的指尖微微颤动,
声音却依然平稳:"林小姐不必多礼。"就在这时,一个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盏,
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到林微月身上。"小心!"两道声音同时响起。
苏景琰伸手想要拉住林微月,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。而顾长渊则更快一步,
用衣袖挡住了泼来的茶水。"世子!"林微月惊呼,"您的手..."顾长渊收回手,
玄色的衣袖已经湿了一片:"无妨。"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,那眼神太过炽热,
让林微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这一幕,为何如此熟悉?仿佛在很久以前,
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。茶会结束后,林微月借口赏花,独自来到后花园。她需要静一静,
理清纷乱的思绪。"林小姐。"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她转身,
看见顾长渊站在海棠树下。阳光透过花枝,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"世子。
"她微微颔首,"方才多谢世子出手相助。"顾长渊走近几步,
目光灼灼地看着她:"林小姐似乎...很怕苏公子?"林微月心中一惊。他怎么会知道?
"世子何出此言?""方才茶会上,林小姐躲开了苏公子的手。"顾长渊的声音很轻,
"若不是心存畏惧,为何要躲开自己的未婚夫?"林微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。这个顾长渊,
观察力太过敏锐。"世子多心了。"她强自镇定,"我只是...只是被吓到了。
"顾长渊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那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,让她无所遁形。良久,
他才轻声道:"若是林小姐有什么难处,可以来找我。"说完,他转身离去,
留下林微月一个人怔在原地。为什么?为什么这个素昧平生的世子,会对她说这样的话?
:似曾相识自那日在苏府相遇后,林微月发现,她与顾长渊见面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。
有时是在诗会上,有时是在寺庙里,有时甚至只是在街上偶遇。每次相遇,
顾长渊都会与她交谈几句,态度客气却透着说不出的熟稔。更让她困惑的是,
她对这个冷峻的世子,竟然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这日,林府举办赏花宴,
邀请了不少世家子弟。林微月作为主人,不得不陪同宾客在园中游玩。"表妹,
"苏景琰走到她身边,笑容温和,"我新得了一幅古画,想请表妹一同鉴赏。"若是从前,
林微月定会欢喜地答应。可现在,她只是淡淡地道:"表哥还是请别人鉴赏吧,
我还要招待宾客。"苏景琰的笑容僵在脸上:"表妹近来似乎对我很是疏远,
可是我做错了什么?"林微月看着他真诚的表情,心中冷笑。前世他也是这样,
总是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,背地里却做着最残忍的事。"表哥多心了。"她垂下眼帘,
"我只是...只是最近身子不适,没什么精神。"苏景琰还要说什么,
却被一个声音打断:"林小姐。"顾长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,
手中捧着一个锦盒:"这是家母让我带给夫人的礼物,说是感谢夫人前日的照顾。
"林微月接过锦盒,注意到他的手上缠着纱布,显然是那日被茶水烫伤的痕迹。
"世子的伤..."她忍不住问,"可好些了?
"顾长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:"劳林小姐挂心,已无大碍。"苏景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,
眼神暗了暗:"没想到表妹与顾世子这般熟稔。""苏公子说笑了。"顾长渊淡淡道,
"不过是数面之缘。"话虽如此,但他看向林微月的眼神,却分明透着不同寻常的关切。
赏花宴结束后,林微月独自在园中散步。不知不觉,又走到了那株海棠树下。
"林小姐似乎很喜欢海棠花。"顾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。林微月已经不再惊讶,
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。"世子不也是吗?"她轻声道,"每次见到世子,
都是在海棠树下。"顾长渊的唇角微微扬起:"因为海棠花很美,像你一样。
"这话太过直白,林微月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:"世子请自重。""抱歉,
"顾长渊的眼神暗了暗,"是我唐突了。"两人沉默片刻,
林微月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:"世子,我们以前...是不是见过?
"顾长渊深深地看着她:"林小姐为何这么问?""因为..."她斟酌着用词,
"我总觉得世子很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"而且,每次见到他,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。
这句话,她没有说出口。顾长渊的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,
最终却只是淡淡道:"或许是在梦中吧。"又是这个回答。林微月几乎可以肯定,
顾长渊一定知道些什么。"世子...""微月!"苏景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
"原来你在这里,让我好找。"林微月蹙眉。为什么每次她与顾长渊独处,
苏景琰都会适时出现?顾长渊看了苏景琰一眼,对林微月轻声道:"林小姐,记住我说的话。
若是有什么难处,随时可以来找我。"说完,他转身离去,与苏景琰擦肩而过时,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仿佛有火花迸溅。:迷雾重重夜深人静,林微月辗转难眠。
顾长渊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他那炽热的眼神,他那意味深长的话语,
都让她心生疑惑。她起身点亮烛火,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枚玉佩。这是她及笄那年,
一个神秘人送给她的礼物。玉佩上刻着海棠花纹,与她院中的那株西府海棠一模一样。前世,
她一直不知道这枚玉佩是谁送的。现在想来,会不会是..."小姐,"采薇推门进来,
"这么晚了,怎么还不睡?"林微月收起玉佩:"采薇,你记得这枚玉佩是谁送的吗?
"采薇摇摇头:"那日送礼的人没有留下姓名,只说故人所赠。"故人?她与顾长渊,
难道真的是故人?次日,林微月决定去找顾长渊问个清楚。她以去寺庙上香为由,
带着采薇出了门。镇北侯府在城东,与林府相距不远。林微月在府外犹豫良久,
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敲门。开门的是个老管家:"姑娘找谁?""我...我找顾世子。
"林微月轻声道,"麻烦通传一声,就说林府微月求见。"老管家打量了她片刻,
忽然道:"姑娘可是姓林?""正是。"老管家的脸色顿时变得恭敬:"世子吩咐过,
若是林小姐来访,直接请进来便是。"林微月心中诧异。顾长渊早就料到她会来?
她被引到花厅等候。不过片刻,顾长渊便快步走来。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常服,
更显得身姿挺拔。"林小姐,"他的眼中带着惊喜,"没想到你会来。
"林微月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:"世子可认得此物?
"顾长渊的瞳孔猛地收缩:"这玉佩...怎么会在你这里?""这是我及笄那年,
一个神秘人送的。"林微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"世子可知道是谁送的?"顾长渊沉默良久,
终于轻声道:"是我。"虽然早有猜测,但亲耳听到答案,林微月还是吃了一惊:"为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