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姜宁,四十二岁,职业保姆。雇主李蔓总说我一个乡下来的中年妇女,
能进她家豪宅做事,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她儿子赵泽,典型的阔少,最喜欢用钱羞辱人,
动不动就拿***扇我的脸。他们不知道。十年前,道上的人都叫我“宁姐”。我金盆洗手,
只是想过几天清净日子,攒点钱开个花店。我以为当个保姆,埋头干活就行。
可他们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。直到赵泽为了他的白月光,把我新买的花苗全踩烂了。
我没说话,只是默默扫掉了那些残枝败叶。然后,我用赵泽的手机,给一个人发了条短信。
半小时后,这座城市的所有地下势力,都收到了一个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消息:宁姐,回来了。
1我叫姜宁,在赵家当保姆。月薪一万二,包吃住,负责打理这栋三百平的别墅,
以及伺候太太李蔓和少爷赵泽。“姜宁,我那对卡地亚的钻石耳钉呢?
”李蔓的声音从二楼传来,带着惯有的不耐烦。我放下手里的抹布,快步上楼。“太太,
您是说放在首饰盒第二层那对吗?”“废话!不是那对还有哪对?找不到了,你赶紧给我找!
”李蔓穿着真丝睡袍,靠在梳妆台前,指甲上新做的法式美甲闪着光。她看我的眼神,
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。我低下头,开始在她那乱糟糟的梳妆台上寻找。
各种名贵的瓶瓶罐罐被我小心翼翼地挪开。终于,在一条丝巾下面,我找到了那对耳钉。
“太太,找到了。”我双手捧着递过去。李蔓瞥了一眼,没接,反而皱起眉头。
“你怎么搞的?做事毛手毛脚,肯定是昨天你收拾的时候乱放了。
”“我的东西有多贵你知道吗?弄丢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!”我没吭声。这对耳钉,
我知道价格,三十七万。也知道是上周她老公赵启宏为了安抚她,刚买的礼物。
因为赵启宏那天晚上没回家。这就是我的工作,忍受无端的指责,拿着不算低的薪水,
看一出不好看的豪门戏。李蔓戴上耳钉,对着镜子照了半天,又开始挑剔。
“今天的早饭怎么回事?牛奶太烫了,你想烫死我?”“对不起太太,我下次注意。
”“还有下次?姜宁,我告诉你,别以为你在这里待了半年就摸透了我的脾气。
我随时可以换了你,外面有的是人想来赵家做事。”我点点头,“是,太太。
”心里没什么波澜。在赵家之前,我在地下**当过荷官,在拳场给赢家递过毛巾,
还在后巷处理过比这难看百倍的场面。李蔓这种程度的叫嚣,在我听来,
跟蚊子哼哼没什么区别。收拾完楼上,我下楼准备午饭。少爷赵泽正好从房间里出来,
头发乱得像鸡窝,满脸宿醉的疲惫。他看见我,跟看见苍蝇一样挥挥手。“滚开点,
挡我路了。”我侧身让开。他走到冰箱前,拿了瓶冰水,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。
然后把剩下的半瓶水,从我头顶浇了下来。冰冷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脖子里,
浸湿了我的工服。“醒醒神。”他轻佻地说,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,
“看你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,晦气。”我站在原地,没动,也没说话。
只是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。赵泽觉得没意思,打了个哈欠,摇摇晃晃地又上楼了。
我回到保姆间,换了身干净的衣服。看着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,有点恍惚。
十年前,也是这样一张脸。当时我坐在场子的最里面,下面的人都叫我“宁姐”。
有个不开眼的富二代,喝多了想动手动脚,话还没说出口,
就被我身边的阿彪掰断了三根手指。那小子当时吓得尿了裤子,跪在地上磕头。现在,
他的儿子,正往我头上浇水。我扯了扯嘴角,没笑出来。算了,都是为了钱。
我的花店还差二十万。再忍忍,忍到钱攒够了,我就离开这里,去海边开个小店,
再也不回来了。我这么告诉自己。却不知道,有些麻烦,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。
2赵泽又喝多了。这次不是在家里,是在外面。凌晨三点,李蔓的电话把我从梦里吵醒。
“姜宁!你死哪儿去了!赶紧去‘夜色’会所把少爷给我接回来!地址我发你手机上!
”我认命地爬起来,换上衣服。“夜色”会所,我知道。城东最有名的销金窟,
以前是我的地盘。后来我退了,场子交给了阿彪打理。没想到,赵泽这种货色也喜欢去那里。
我打了辆车,到了会所门口。门口的保安还是熟面孔,看到我,愣了一下,
随即恭敬地低下头。“宁……姜女士。”我点点头,“我来接人。”他立刻会意,
用对讲机说了几句。没一会儿,会所经理亲自跑了出来,一路小跑到我面前,额头上都是汗。
“宁姐!您怎么来了?也不提前说一声,我好去接您。”“我不是宁姐,我姓姜,是个保姆。
”我淡淡地说,“赵家的少爷在哪个包厢?”经理一愣,随即明白了什么,
脸上的表情更恭敬了。“在、在V888,我带您去。”包厢里乌烟瘴气。赵泽躺在沙发上,
醉得不省人事,身边围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。桌上摆满了空酒瓶。我走过去,
推开一个想往赵泽身上蹭的女人。“我接他回家。”那几个女人看我穿着朴素,
以为是哪来的土亲戚,脸上露出鄙夷。“你谁啊?说接就接?”“就是,泽少今天高兴,
点了我们陪他,你算老几?”经理一看这架势,脸都白了,
冲过去就给了那两个女人一人一巴掌。“闭嘴!知道这位是谁吗?都给我滚出去!
”女人们被打懵了,捂着脸不敢相信。经理又冲我点头哈腰:“宁姐,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。
这小子今天消费了三十多万,账我已经给免了,就当是孝敬您的。”我没理他,
架起烂醉如泥的赵泽。“账单给我,我明天让他妈送钱来。”我的规矩,从不占人便宜。
哪怕是我自己场子的便宜。经理不敢多说,只能点头哈腰地把我送出去。
我把赵泽塞进出租车后座,他还在不清醒地嘟囔。
“喝……接着喝……我爸有的是钱……”我看着他那张被酒精泡得浮肿的脸,叹了气。
赵启宏要是知道他儿子在我曾经的地盘上撒野,估计得吓得从床上跳起来。回到别墅,
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泽拖回他房间。给他擦了脸,盖好被子,我才回到自己的保姆间。
天都快亮了。第二天,我照常五点半起床,准备早餐。李蔓下楼时,脸色很难看。“少爷呢?
”“还在睡。”“哼,就知道鬼混。”她喝了口咖啡,把账单拍在桌上,“这是怎么回事?
三十多万?他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?”我没说话。过了一会儿,赵泽睡眼惺忪地下来了。
看到账单,他满不在乎。“不就三十万吗?妈,你又不是给不起。
”“你……”李蔓气得说不出话。赵泽压根不理她,走到我面前,伸出手。“我车钥匙呢?
昨天是不是你给我拿回来了?”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串保时捷的钥匙。他接过去,掂了掂,
突然笑了。“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去接我,原来是看上我的车了?
”他用钥匙在我脸上拍了拍,动作轻佻又侮辱。“怎么?也想开开豪车?你这种人,
这辈子都没机会碰一下方向盘吧?”“告诉你,别做白日梦了。你就是个下人,
一辈子的下人。”他说完,得意洋洋地转身上班去了。李蔓在旁边看着,一句话没说,
显然是默许了儿子的行为。我站在原地,感受着脸颊上钥匙冰冷的触感。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这双手,开过比保时捷贵十倍的车,也签过上亿的合同,
更解决过无数条人命。现在,却在这里被一个毛头小子羞辱。我慢慢地,
把手揣回了围裙口袋里。口袋里,有一部很老旧的诺基亚手机。我按亮了屏幕,
翻到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号码。号码的备注是:阿彪。3日子照旧。赵泽变本加厉地刁难我。
不是嫌我做的饭咸了,就是嫌我擦的地不干净。有时候,他会故意把牛奶倒在地板上,
然后命令我跪在地上擦干净。李蔓只会冷眼旁观。我需要这份工作。
我的花店还差最后十万块。这十万,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。攒够了,
我就彻底告别这里,告别过去的一切。为了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一点,
我在别墅后院的小花园里,开辟了一小块地。那里本来是荒废的,我征得李蔓的同意后,
种上了一些花。波斯菊,***,还有几株月季。都是些好养活的品种。每天干完活,
我最喜欢待在那片小花园里。浇浇水,松松土,看着那些花苗一天天长大,开出小小的花苞。
那是我在这栋冰冷的豪宅里,唯一的慰藉。这天,是赵泽的生日。李蔓为他办了个泳池派对,
请了一大堆他的狐朋狗友。别墅里闹哄哄的,音乐声震耳欲聋。
我在厨房和花园之间来回穿梭,端送酒水和点心,忙得脚不沾地。派对的主角,自然是赵泽。
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,手里拿着香槟,意气风发。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,
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女孩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我听见有人在旁边议论。“那就是陈若雪吧?
泽少的白月光,追了好几年了。”“长得是挺漂亮的,就是家里条件一般,
不然早进赵家的门了。”赵泽显然是想在陈若雪面前表现自己。他喝了不少酒,
拿着话筒大声宣布:“今天若雪能来,是我最高兴的事。若雪,我送你一件礼物。
”他打了个响指,旁边立刻有人捧上一个精致的礼盒。打开来,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。
陈若雪捂着嘴,一脸惊喜又为难。“阿泽,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“有什么不能收的?
我送你的,你就戴上。”赵泽不由分说,就要给她戴上。陈若雪半推半就,
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瞟着周围人的反应,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闹剧进行到一半,
我端着果盘从花园小径经过。赵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突然指着我,对陈若雪说:“若雪,
你看,那就是我家的保姆。你别看她土里土气的,我妈说她干活还行。
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有嘲笑,有鄙夷,有看好戏的。我面无表情,
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可赵泽不肯放过我。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,拦住我的去路。
“喂,保姆,过来给我女神表演个节目助助兴。”我没理他,想绕过去。
他被我的无视激怒了。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果盘,狠狠摔在地上。水果滚了一地。“你聋了?
我跟你说话呢!”他指着我旁边的小花园,那里,我种的波斯菊开得正盛。“去,
把那些花都给我拔了,给我女神铺一条花路!”他大概觉得这个主意浪漫又霸气。我看着他,
眼神冷了下来。“少爷,那是我种的花。”“你种的怎么了?你人都是我家的,
你的花当然也是我家的!”他嚣张地喊道,“我现在命令你,把它们都拔了!”我站着没动。
赵泽彻底被激怒了,他觉得在白月光和朋友面前丢了面子。他冲进我的小花园,抬起脚,
一脚一脚地,把我辛辛苦苦种下的花全部踩烂。粉色的,白色的,***的花瓣,
被他碾进泥土里。那些刚刚盛开的生命,瞬间化为一地狼藉。他踩完,还觉得不解气,
回头冲我狞笑。“怎么样?现在满意了?你不拔,我替你拔!”“一个下人,还敢跟我犟?
”我看着那片被毁掉的花圃,那里本来是我对未来生活的所有期盼。现在,什么都没了。
我慢慢地,慢慢地抬起头,看着赵泽那张得意又丑陋的脸。我什么都没说。只是转身,
回到我的保姆间。锁上门,我拿出了那部诺基亚。屏幕亮起,我给阿彪发了一条短信。
内容很简单,只有三个字。“动手吧。”4短信发出去后,我删掉了记录,把手机卡取出来,
掰成两半,冲进了马桶。然后,我换上工服,拿着扫帚和簸箕,回到后花园。
开始一言不发地清理地上的狼藉。派对还在继续,但气氛有点变了。
刚才还围着赵泽吹捧的人,现在都觉得他有点过分。陈若雪也皱着眉,
似乎觉得赵泽的行为让她很没面子。赵泽自己也觉得无趣,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泳池边。
没人再关注我,也没人关注那片被毁掉的花圃。我就像个透明人,
默默地把那些断掉的茎和破碎的花瓣扫进垃圾袋。我的动作很慢,很稳。心里也一样。
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。第二天早上,我照常准备早餐。赵家的人,
谁也没提昨天花园里的事。在他们看来,那不过是踩了几株不值钱的野花,
和一个不值一提的保姆。赵启宏难得在家吃早饭。他一边看财经新闻,一边喝着粥,突然,
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插播了一条紧急快讯。“本市最新消息,
我市最大的地下娱乐产业集团‘夜色’,于今日凌晨宣布易主。据可靠消息,其幕后控制人,
人称‘彪哥’的张彪,已将名下所有产业无条件转让给一位神秘人。
此举引发本市商界和地下势力的剧烈震动,后续影响我们将持续关注……”“啪嗒。
”赵启宏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。他脸色煞白,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。李蔓也惊呆了,
“老赵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阿彪怎么会突然……”“闭嘴!”赵启宏厉声喝断她。
他拿起手机,手都在抖,拨了一个号码。电话那边似乎说了什么,赵启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
最后几乎是绝望地挂了电话。他瘫坐在椅子上,满头是汗。李蔓慌了,“老赵,到底怎么了?
阿彪不是你的靠山吗?我们公司的很多灰色业务,不都靠他……”“我说了闭嘴!
”赵启宏猛地站起来,一巴掌扇在李蔓脸上。“你这个败家娘们!我早就跟你说过,
我们赵家看着风光,其实根基不稳!全靠着阿彪在背后撑着,现在他倒了,我们也完了!
”赵泽被这阵仗吓到了,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嚼。“爸,不至于吧?
不就是一个混社会的……”“你懂个屁!”赵启宏指着儿子的鼻子骂,“你以为你开的跑车,
住的别墅都是哪来的?没了阿彪,那些盯着我们家肥肉的豺狼,会把我们生吞活剥了!
”赵家乱成了一锅粥。我端着***好的牛奶,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,把牛奶放在餐桌上。
“先生,太太,少爷,请用早餐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让三个慌乱的人同时静了下来。
他们都看着我,眼神里是茫然和恐惧。似乎在这一刻,这个家里,只有我这个保姆,
还是正常的。赵启宏死死地盯着我,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。
“姜宁……你……”我平静地回视他。“先生,有什么吩咐吗?”他张了张嘴,
最终什么也没说。是啊,他能说什么呢?他怎么可能把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保姆,
和那个让全城震动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?我低下头,继续擦拭着桌子。心里在倒数。三。二。
一。别墅的门铃,响了。我知道,好戏才刚刚开始。5门铃响得急促。赵家人像是惊弓之鸟,
谁也不敢去开。我放下抹布,走了过去。“我去开门。”门外站着的,是阿彪。
就是新闻里那个刚刚“被易主”的彪哥。他穿着一身黑西装,但脸色苍白,
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,像是整夜没睡。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神情紧张的核心手下。
看到开门的是我,阿彪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神里是震惊,是恐惧,
还有一丝终于找到组织的庆幸。他张了张嘴,那声“宁姐”差点脱口而出。
我用眼神制止了他。他立刻低下头,声音沙哑又恭敬。“我……我找赵启宏,赵总。
”这态度,让屋里的赵启宏稍微松了口气,以为是来谈条件的。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,
强装镇定地走过来。“阿彪,你来得正好,新闻里的事……”话没说完,
阿彪做了一个让赵家三口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。他直挺挺地,对着我,跪了下去。
不是单膝,是双膝。额头重重地磕在玄关的大理石地板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我错了。”他身后的几个手下,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下,头都不敢抬。整个玄关,
死一般的寂静。赵启宏、李蔓、赵泽,三个人彻底石化了。
他们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。本市最大的地下皇帝,他们家最大的靠山,现在,
正对着他们家的保姆,磕头认错。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彪。“错哪了?”我的声音很平淡,
听不出喜怒。阿彪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“我不该……不该在您隐退之后,
还用您的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。”“我不该……不该管教不好手下,让他们冲撞了您。
”“我更不该……在您眼皮子底下,还护着赵家这种……这种不长眼的东西!”他每说一句,
就磕一个头。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。我没叫停。转头看向已经傻掉的赵家三口。“先生,
太太,你们的客人,要请进来坐吗?”赵启宏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终于,
终于意识到什么了。他看向我的眼神,不再是看一个保姆。那是一种看神,或者看鬼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