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到如今,她骗他,左右不过是为了钱,为了给孩子上户口。
钱么,他有的是;上户口,他也能干,不是吗?
所以,他并没有损失什么。
这件事从理论上来讲,季时映是在行骗的过程中被他拆穿,及时止损,悬崖勒马。
这个孩子,或许是意外,是不得已,她有她的苦衷。
他理解一个做母亲为孩子的算计,就像当年他母亲,在艰难之中生下小妹一样。
父母之爱子,则为计而深远。
他不怪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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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乖贤侄,你抓了九爷给我当见面礼,做长辈的怎么会怪懂事的小辈?”
静雅侘寂的茶室,水培吊钟在风口晃动,黄旌垂眸盯着眼前这个唤“二少”的青年,眯了眯眼,年纪尚小,但他绝不会掉以轻心。
当年港城势力四分五裂,谁都想分一杯羹,自蔚家出了个厉害人物,相安无事几十年,如今又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,试图浑水摸鱼。
三个月前,蔚家那位老者在深水湾病逝,凭空出来了一号人物,有人听到手下唤他“二少”,这人异军突起,手段狠厉,将借机挑事的人一网打尽。
传闻,是老者的外孙,也是京城孟家的人,排行老二。
孟京珩听到黄旌的话,仿若松了一口气:“那我的担心多余了,我还怕黄伯伯怪罪。”
“九爷这人呐,以前是五老爷的人,现在五老爷死了,他借着此事不安分得很,要不是你抓住了,我还愁呢,倒是替我分忧了。”
孟京珩清洗茶具,煮茶的动作有条不紊,那是钟鸣鼎食刻画入微的涵养规矩,声音不徐不疾:“是啊,这人借五老爷的名义挑事,是坏了黄、蔚、孟的关系。黄伯伯可不要心软。”
“不会。”
外面,传来九爷痛苦哀嚎:“黄旌,老子——呜呜呜呜!”
黄旌眼眸一冷,孟京珩当作没有看到。
渐渐地,没了生息。
煮好的茶,散发出浅淡的清香,飘渺的雾气氤氲,像隔了一层面纱。
孟京珩倒了两杯,推到黄旌面前,姿态谦卑有礼:“黄伯伯,请用。”
黄旌接过茶,借着饮茶的动作,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宠辱不惊的年轻人,含笑道:“蔚叔走了,蔚家有你母亲,后继有人呐!”
港城的雨,从来时就在下。
魏晁给孟京珩撑伞:“老狐狸,明明是他借着五老爷的事,让九爷来对付您,想要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不过我看他这下算是鸡飞蛋打,一个不剩喽!”
孟京珩勾唇笑了一笑:“九爷留下来的地盘,去见见世面?”
“好。”魏晁联系司机。
这当然不是玩一玩,见见世面这么简单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