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葫芦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10-27 11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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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家的穷,是云家村人人都知晓的。

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立在村尾,屋顶的茅草被风雪压得塌了一角,院墙是用黄泥混着碎草糊的,冻得裂了好几道大缝,风一吹就“呼呼”往里灌。屋里更是家徒四壁,只有一张缺了腿的木桌、两把破旧的椅子,还有里屋一张铺着稻草的土炕,除此之外,再也找不出像样的家当。

林氏把云宝抱到炕上,又赶紧拿过唯一一条打了补丁的厚棉被,小心翼翼裹在她身上,生怕这刚捡回来的小娃娃再受了寒。“宝娃,你先坐着暖和暖和,娘去给你盛点米汤。”她说着,转身往灶台走,脚步轻得像怕惊着什么。

云宝坐在炕上,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小屋子。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黑,房梁上挂着几串晒干的红辣椒和玉米,角落里堆着爹爹的猎具——一把磨得发亮的猎叉,还有几张没卖出去的野兔皮。屋子虽小,却透着股暖暖的烟火气,比她之前待过的冰冷山洞舒服多了。

她小手揪着身上的厚棉被,鼻尖动了动,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。很快,林氏就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走过来,碗里盛着半碗稀薄的米汤,清亮的汤水里,能数得清飘着的几粒白米。

“宝娃,家里穷,就只剩这点米了,你先喝点暖暖身子。”林氏把碗递到云宝面前,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。这米还是上个月云大壮卖了张狐皮换来的,省着吃才留到现在,平时他们夫妻俩,喝的都是掺了野菜的稀粥。

云宝却一点不嫌弃,伸出小手,捧着粗瓷碗,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。米汤温温的,带着淡淡的米香,滑进喉咙里,暖得她小身子都舒展开了。在山里冻了那么久,她早就又冷又饿,此刻喝着这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,竟觉得比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香甜。

“好喝……”她含糊地说着,小嘴巴抿了抿,眼睛弯成了月牙儿。

林氏看着她满足的小模样,心里又酸又软。她坐在炕边,轻轻摸着云宝的头发,那头发软软的,像小绒毛似的。“好喝就多喝点,娘明天再给你煮。”她柔声说,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——等当家的把那人参卖了钱,一定先买袋好米,给宝娃熬稠稠的白米粥喝。

云大壮把人参小心藏在炕席底下,又用几块破布裹严实了,这才松了口气。他看着炕上喝得香甜的云宝,又看了看婆娘温柔的侧脸,心里的欢喜压都压不住:“他娘,明儿个一早我就去镇上,把人参卖给‘回***’的李掌柜,那老小子识货,准能给个好价钱!”

“嗯,你路上小心点,早去早回。”林氏点头,又叮嘱道,“那人参金贵,你可得藏好了,别被人看见了起歹心。”

“放心!”云大壮拍着胸脯,“我藏得严实着呢!等卖了钱,先给你抓两副补药,再给宝娃扯块花布,做件新棉袄,咱宝娃长得俊,穿花衣服肯定更好看!”

云宝听着“新棉袄”三个字,小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,她抬起头,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大壮:“爹爹,新衣服?”

“对!给咱宝娃做新衣服!”云大壮被她这模样逗笑了,伸手捏了捏她冻得还有点红的小脸蛋,“咱宝娃是福星,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!”

云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小脑袋里却想着:新衣服软软的,肯定很暖和,就像爹爹娘亲的怀抱一样。她又低头喝了口米汤,心里甜滋滋的——她喜欢这个家,喜欢暖暖的爹爹,喜欢温柔的娘亲,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好。

当天晚上,林氏找出来云大壮年轻时穿的旧布衣,改了改,给云宝做了件小衣裳。她坐在油灯下,飞针走线,油灯的光昏昏黄黄的,映着她认真的侧脸。云宝趴在她腿边,看着娘亲手里的针线来回穿梭,不知不觉就困了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最后靠在林氏的膝盖上,沉沉睡了过去。

林氏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娃娃,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,小嘴巴微微张着,还带着浅浅的笑意。她轻轻摸了摸云宝的小脸,心里软软的:“这孩子,看着就让人心疼。不管以前怎么样,以后有咱一口吃的,就绝不会饿着她。再穷也不能苦了孩子,咱一定把她养好。”

夜深了,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的风雪声和油灯“滋滋”的燃烧声。云宝躺在床上,盖着厚厚的棉被,小身子蜷缩着,像只温顺的小猫。就在这时,她周身突然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金光,那金光淡淡的,像薄雾似的笼罩着她,连炕上的稻草,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暖意。

这是云宝体内的貔貅神力在无意识运转。她虽没恢复记忆,可貔貅天生能吸纳天地间的财气,哪怕是这贫寒小院里稀薄的财气,也被她本能地吸引过来,缓缓融入体内。

睡梦中的云宝,小鼻子动了动,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,嘴里呢喃着:“香香……暖暖的……宝喜欢……”她感觉自己像泡在暖暖的泉水里,浑身舒服极了,那些散在空气里的“香香”气气,都往她身体里钻,让她一点都不冷了。

林氏起夜时,无意间瞥见炕上的云宝,总觉得这孩子身上好像亮了一下,可仔细一看,又什么都没有。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摇摇头,又给云宝掖了掖被角,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云大壮就揣着人参,匆匆往镇上赶去。林氏起来生火做饭,刚把锅架好,就看见云宝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,小头发睡得乱糟糟的,像个小炸毛。

“宝娃醒啦?”林氏赶紧走过去,抱起她,“饿不饿?娘这就给你热米汤。”

云宝摇摇头,趴在林氏怀里,小眼睛四处看。突然,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的鸡窝上——那鸡窝是用树枝搭的,破破烂烂的,里面空空的,只有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公鸡,正缩在角落里打盹。

云家穷,只养了这一只公鸡,还是用来打鸣的,根本买不起能下蛋的母鸡。村里有母鸡的人家,鸡蛋都当宝贝似的存着,要么给娃补身子,要么拿到镇上换钱,谁舍得自己吃。

可云宝却伸出小手指着那个鸡窝,小嘴巴张得圆圆的,脆生生地喊:“娘亲!娘亲你看!鸡鸡下面,有蛋蛋!”

林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破鸡窝里,只有那只瘦公鸡缩着脖子,哪有什么鸡蛋?她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宝娃看错啦,咱家只有公鸡,不会下蛋的,哪来的蛋蛋呀?”

云宝却急了,小手拍着林氏的胳膊,又指了指鸡窝,说得更认真了:“有!真的有蛋蛋!在鸡鸡下面,暖暖的!”

她说得那么肯定,小脸上满是认真,一点不像在说胡话。林氏心里犯了嘀咕——这孩子怎么就认定鸡窝有蛋呢?可转念一想,云宝昨天还指着山里的方向,让当家的找到了百年老参,难不成……这孩子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?

虽说心里觉得不可能,可林氏还是抱着云宝,走到了院子里的鸡窝旁。那只瘦公鸡见有人来,懒洋洋地抬起头,叫了一声,又缩了回去。

林氏蹲下身,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出手,往鸡窝深处摸了摸——鸡窝底下铺着干草,硬邦邦的,除了冰凉的泥土,好像没什么东西。

就在她准备收回手,笑着跟云宝说“真的没有蛋”时,指尖突然触到了两个圆圆的、温热的东西。

林氏心里一惊,赶紧把那东西摸了出来——

两只白***嫩的鸡蛋,还带着体温,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,躺在她的手心里,真真切切的!
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鸡蛋?”林氏看着手里的鸡蛋,眼睛都直了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她家明明只有一只公鸡,怎么会有鸡蛋?而且还是温热的,像是刚下没多久的!

云宝趴在林氏怀里,看着她手里的鸡蛋,小嘴巴咧开,笑得露出了两颗小小的乳牙:“娘亲你看!是蛋蛋吧!宝没说错!”

林氏猛地抬头,看向怀里的云宝。小娃娃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她,笑得一脸得意,那模样,像极了昨晚找到人参时的云大壮。

她手里捏着那两只温热的鸡蛋,心里“砰砰”直跳——这孩子,难道真的是福星?连没有母鸡的鸡窝,都能变出鸡蛋来?

寒风从院墙外吹进来,林氏却觉得浑身发热。她紧紧攥着鸡蛋,又看了看怀里笑得甜甜的云宝,突然觉得,就算家里再穷,就算以后再苦,只要有这孩子在,云家的日子,一定能好起来。

只是她想不明白,这鸡窝里,怎么就平白无故冒出两只鸡蛋来?难道真的是宝娃带来的奇迹?

林氏抱着云宝,捏着鸡蛋,站在院子里,心里又惊又喜,还有些说不出的疑惑。而这两只凭空出现的鸡蛋,就像一颗小石子,在云家村平静的水面上,悄悄激起了一圈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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